FMT: 移植新話題

器官移植多面觀

器官移植,在今天絕非新鮮話題。

隨手拈來,這些包括:

角膜移植: 在上世紀初葉(一九零五年), 已開始有人類移植眼角膜的記載;

腎臟移植: 於一九五零年開始;

肝臟移植: 於一九六三年開始;

心臟移植: 於一九六七年開始;

最新的移植是什麼?
答案是:
糞便移植!

閣下沒有看錯,是「糞便移植」 (Fecal Transplant): 是把別人的糞便,放到自已的腸子中!


新移植? 還是新藥物? 這就是FMT。

這個新頴的醫療方式,近年來開始受到青睬。自從二零一二年起,有關「糞便移植」的科研報告已風湧而出。為了方便監管,美國食物藥物管理局(FDA)遂於二零一三年五月將這種「移植的糞便」界定為「藥物」,以作規範。

「糞便移植」(Fecal Transplant),又名「糞便菌群 移植」(Fecal Microbiota Transplant),簡稱為FMT,其實移植目標,是糞便其中的「菌群」(Microbiota)。

其實FMT也不算移植家族中的新貴,因為早於一九五八年,已有醫生嘗試用於治療「偽膜性腸炎」(Pseudo-membranous Colitis: 見下文),而且療效極佳。

再追溯上去,十六世紀時,李時珍編寫的「本草綱目」內,已有用人和動物糞便作藥的記載。所以FMT 只是「舊瓶新酒」而已。


「偽膜性腸炎」

多年來醫生大都知道,有些用抗生素的病人,會感染一種特別的結腸炎,用內視鏡觀察,會見到這種結腸發炎,有時會分泌出一層黃色的「膜」。這種「膜」並非真正的腸道組織,所以命名為「偽膜性腸炎」。


「艱難梭菌」
後來(於一九七八年) 發現「偽膜性腸炎」致病的細菌,是一種屬於梭菌(Clostridium) 的細菌, 由於很難治愈, 所以命名為「艱難梭菌」(Clostridium Difficile)。

由「艱難梭菌」導致的疾病,統稱為「艱難梭菌感染」(Clostridium Difficile Infection: 簡稱CDI)。

「艱難梭菌」在周圍環境中普遍存在,在1-3%人體內也有它存在。

在健康的大腸內,共生存有很多不同種類的細菌。在這個「快樂大家庭」內,縱有小量「艱難梭菌」,也只算是「少數民族」受其他菌族鉗制,也成不了氣候。(至於龐大的「菌眾」究竟怎樣鉗制「少數族裔」,正正是科學家研究的課題之一)。

當病人接受「廣譜抗生素」時,在大腸內共生的「菌眾」也會被殲滅。「艱難梭菌」抗藥性特強,不但能繼續生存,更能乘機坐大,不斷繁殖,成為主流勢力。有些更能分泌毒素,導致腸炎。

多年來,治療這些大多是由「廣譜抗生素」引致的「偽膜性腸炎」,只有一度板斧,就是再用些其他種類的抗生素,希望最終能消滅這些致病的「艱難梭菌」。

有些病人,服藥病情縱受控制仍會復發,痊癒後也有機會再感染。初次感染者,約有一成半到三成半機會復發,一次復發後,第二次復發機會更高!

復發者可以再用抗生素,目前也可用「糞便移植」(FMT) 來治療。在初步報告中,FMT治療成功率高達百分之八十到九十!

糞便移植的原理,是由健康的捐獻者捐出糞便,經處理後,用內視鏡經口腔或肛門輸入患者的腸道中。這些健康的糞便,內有健康的菌群。在患者的腸道中繁殖,再發揮鉗制「艱難梭菌」的作用。療效甚佳(見上文)!

當然,在絕大多數醫生來說,這是個很前衛的治療方法,用時當然要非常小心。在美國,食物及藥物管理局(FDA)目前仍將之界定為「試驗牲新藥」(Investigational New Drug: IND)。

在醫生眼中的良方,在藥劑公司眼中卻是絕佳的商機。目前已有藥廠參於製造。其中一間是在美國明尼蘇達洲的公司,名為Rebiotix Inc,出產的「糞便藥」(RBX2660),已經開始臨床試驗。


「糞便銀行」
「公開生物群落」(Open Biome) 就是一間這樣的非牟利機構。它的全名叫做「微生物衛生研究院」(Microbiome Health Research Institute Inc.)。其功能是收集糞便,處理後,交給有需要的患者使用。

這種機構,報章多譯為「糞便銀行」。個人認為,如果收集和儲存血液的地方(Blood Bank) 中譯為「血庫」的話,收集和儲存糞便的地方(Stool Bank), 也應譯為「糞便庫」 較妥。但在本文不妨沿用通用的叫法。


「公開生物群落」是全美第一間公開的「糞便銀行」,於二零一二年在美國麻省創立。主要在該社區收集糞便。捐贈者須是健康成年人,必需親自到該所「捐贈」,每次可獲四十美元小費,連續捐贈五次,再加五十元獎金。

可以預計,類此的機構,日後也會在各地設立,普遍起來。

再發展下去,下一代(或兩代)的產品,定會是高純度、經提練、或者直接培養出來的菌族,甚至可以做成膠囊藥丸口服,廣泛應用,就像目前服用維他命丸一樣!


多醫療功能的糞便

另一科研的方向,是探討糞便移植對其他腸胃病的療效,例如腸易激綜合症,潰瘍性結腸炎,克隆氏病,等等。

另外科學家還發現,把瘦人的糞便,移種到肥胖病人腸道後,肥胖會改善,對「新陳代謝綜合症」,糖尿病,等都有幫助!

以上簡介,希望能引起讀者諸君的興趣。






梅中和醫生
二零一五年二月十日